我出生在瑶山乡牛塘村红土小组,自打娘胎以来,我就身体较弱,三天两头生病,父母为我的病情焦头烂额,一直成长到四岁半,后来听村里的老人说,孩子身体弱,为了给孩子消灾除病,祈祷福寿,可能需要找个干爹,可以借别人的福气来保佑孩子平安长大。干爹一般在至亲好友中寻找或贫寒的人作义父母,理由是:儿女成群人家的孩子就像成群的小动物一样,容易长大;贫寒人家的儿童不娇贵,就容易抚养。所以我的父母就听了村里老人的劝导,积极为我寻找“干爹”,可天不遂人愿,一直找了好久,可就找不到我的干爹。那时候,我们村较封闭,没有公路,只有一条出村的蜿蜒崎岖小路。外人很少能来到村里头,村里也是几个老人才走出去外面几趟,几代人下来,几乎与世隔绝地生活着。
记得有一天傍晚,小伙伴们说村里来了几个讲话听不懂的外人,我很好奇,也紧跟小朋友们一起去看看,我们来到村长家里,看见三个大人在那里与村长交流,村长用不太流利的汉话与他们讲,后来才知道那三个人是想来我们村里买牛的,据说老家是屏边县的汉族,我回到家里告诉了我父母亲,正好我家想卖头牛换点钱来医治我的病,我父亲去村长家里与他们说,第二天早上说是要来我家里谈谈价钱。
第二天天没亮,我父母老早就起床煮好饭,还特意杀了一只大公鸡来招待三个外人,母亲还埋厌父亲的大度呢,父亲就对母亲说,瑶族与汉族不分外人,都是一家人,到家里就像是亲兄弟一样,我们要拿出好酒菜来招待亲人。父亲的一席话,我当时不太理解,长大后,才渐渐懂得父亲的用心良苦。
大约是八点多些时候,村长的带领那三个人来我家里吃早饭,一边喝着我家酿制的瑶族米酒,一边与我父亲就卖牛的事情在讨价还价,慢慢地,我也是与那三个人也混熟了,不停地与他们中嬉闹,其中有一个皮肤黝黑、中等个子的中年人对我特别地好,还拿出一些水果糖给我吃,我高兴极了,酒席间,在村长的提议下,说我与那中年人很有缘分,正好也知道我家想为我找干爹好久了,叫我父亲与跟那中年汉子打亲家,也就是认我作干儿子,那中年汉子也很喜欢我,当场就答应了,我父母当然求之不得了,接下来就是我认干亲的仪式,在村长的主持下,我向那中年人磕三个头,改口称呼他为干爹。之后,干爹为我准备的礼物中,有五十元钱、水果糖和一把银制的长命锁。干爹亲自为我戴在身上,我很喜欢那把银制的长命锁,这时我才知道他叫朴树华,家在屏边县一个乡镇里农民,之后,大人们又一起抬起大碗大口地喝米酒,隐隐听村长说以后认亲家后两家要常来常往,共同关心孩子的成长,让孩子因此得到更多的温暖,家长间也增进了情感等,这顿饭一直吃到中午十二点多才结束,结果是五个大人全部喝醉酒。
渐渐地,由于有了个干儿子在村里,我依然记得我干爹经常来我们村做牛生意,干爹与村里的其他村民相处得很好,很团结,每到一家,家家都会杀鸡宰鸭来招待干爹,但每次来,基本就是住在我家里,偶尔也住着两三天,这期间,干爹不仅教会我说简单的汉话,还教会我很多知识,告诉我,我国有56个民族,各民族就像一家人一样,亲如兄弟,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,希望我一定要好好读书,长大后到外面去展翅飞翔。
时间不经意间一晃而过,现如今,我干爹已老去,我也会经常去屏边看看他,我也从我村走出来,走出大山村外面的世界,现在才渐渐明白,干爹教我的那些话语的含义,原来民族团结时刻在心中,我们要珍视民族团结,爱护民族团结。这就是小时候干爹经常给我说的话,虽然我是瑶族人,但我和单位其他民族的兄弟共同生活在这片的土地上,呼吸着同样的空气,每天和大家一起朝夕相处,我们就是一家人。